沧海遗珠弹指梦,行云深处远山隔。
——题记
在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我读完了杨绛先生所著的《我们仨》的最后一句:“我清醒的看到以前当作‘我们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仿佛深秋的树枝上终于落下了最后一片枯叶,在淡美的秋风中沉寂
最初看到这本书的名字时,我便忍不住在心中咀嚼:我,们,仨。多亲切,自然又多紧密的联系,一定是充满了浓情与思念。而杨绛先生的文风也是我一直都很喜欢的,如午后淡雅怡神却又温热的清茶。在杨先生清浅和暖的笔触下,一幅其乐融融的学者家庭的全家福在我面前缓缓展开。
全书开篇是杨绛先生的一个梦。荒郊野地,苍苍茫茫,她竟与钱老走失了。她大声呼喊钱钟书,连名带姓地喊,喊声落在旷野中,发散又沉寂。惶急中忽又惊醒,她便辗转半夜待先生钱钟书醒来,细细描述。钱老只是安慰道:那是老人的梦,他也常做。这便是全书的第一部分,它的题目分明是作者的心语:我们俩都老了。似是无奈叹息。
叹息什么呢?是叹息自己走过的一生,抑或是无奈于自然轮回的规律?在这尘世间,我们总是被如梭似箭的时光牵着行走的,那么多悲欢,那么多离合,终有一天会成为记忆,伴着你的心,纠纠缠缠成一个万里长梦,偶尔梦觉,或泪或笑。同样是凡世中的一分子,杨先生又如何例外?她的不同,在于她将她的梦付诸于纸笔,让自己的梦伴着油墨清香变得更加悠远绵长。
岁月如沙,细细地在两位老人身边流过,似乎无形,却又极富质感,打磨出淡淡的痕迹。我悉心拜读着杨绛先生笔下的一字一句,感受到一种真切的温暖从手中微微发黄的书页中传来。一家人的嬉笑打闹、同甘共苦,从两人远赴英国留学到携幼女回国,从“圆圆头”到钱瑗的成长,我仿佛也置身于这个大家庭中,心随之而动,情随之而牵。
杨先生的笔调清淡,淡如空气,她笔下的一切情感亦如此。可空气虽淡,却浓浓地满溢周身,离不开,放不下,缠绵而温柔,填满了我的心房。
读文章时,我不住地在想:我若遭遇杨先生所遭遇的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会如何?失亲之痛,我已是断然承受不了,更何况还有战争、疾病、家人的离别及当时混乱的社会政治。接踵而来的磨难与痛苦,光是读起来就令我感到心悸不已。然而这一切竟在杨先生细腻平和的叙述中逐渐藏匿在了一家人的欢笑声里,我也只得暗自佩服杨先生的超脱与淡然以及那浓厚却有节制的思念。
杨先生像是一位串珍珠的手艺人,将一颗颗圆润饱满的美丽珍珠连缀成一条熠熠闪光的珍珠项链。她说:“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大梦方觉,只是不知归途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