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市第三中学 崔珊珊
一阵袭风吹过深秋时节的田埂上,两个麻花辫的小女孩蹦跳在我的视野中,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却不难想像她此刻想自由的心情。
她叫蒋小兰,君子如兰的兰。
她和姥爷相依为命,在学校里常受到同学的欺负,只因为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她却姓蒋。姥爷对她管教严厉,要她不许扯谎,而她最怕的,就是那把戒尺。
忽然想起了我的童年,也有妈妈对我不许扯谎的教诲,有时违规了,虽没有那样的戒尺,却仍有我惧怕的长了毛的棍子—鸡毛掸子。现在想起了那时的心情,憎恨是没有的,却也是有一肚子的埋怨和恐惧。看着小兰的表情,我感同身受,看着姥爷的教导,我却又恍然大悟。
---为什么俺爸俺妈不回来。
---说过多少遍了,他们在新疆参加建设,把沙漠变成绿洲。
这是姥爷的第一个谎言,却勾起了女孩儿的无限遐想,坐在南北方的分割界的淮河上,盼望着能飞过河去,看看在北方的爸妈,慰问一下这思念很久很久的心。
在小兰小小的心儿里,却有很大的梦想,就是能成为体操运动员,成为另一个蒋绍毅,不会再被骂“反革命派”。但现实却让她成为了“业余的”,不受正待,只能买了泳衣,姥爷帮着缝上衣袖当体操服。
天空像是刚下过雨的,她站在村里的最高处,风吹过,两条麻花辫便飞了起来,踏上了火车,像是要到达新疆了,看见父母了。
---俺们把兰花都养好了,俺妈他们可就回来了?
---嗯,对。
这是姥爷的第二个谎言。
小兰独自爬上拉煤货车,险些弄丢了自己。到了晚上,姥爷在自己和小兰的手腕上一起系了个红带子,以防再出意外,却是这一条红带子,紧紧系住了,老人与孩子的命运。
---小兰,你爸妈来信了。
---小兰你爸妈带来了的哈密瓜。
这是老爷的第三个,抑或是第四个谎言,还是数不清楚的谎言了?
可这个谎言却让我潸然泪下,信是假的,瓜也是假的,可是这谎言中却包含了姥爷的苦心。联想到生活中父母的谎言:我不饿。我不喜欢吃。 我不累。。。。。。全都是最善良的谎言,可惜年少的我们尚且不懂,除了抱怨还是抱怨。
在从小到大最爱躲在里面的衣橱里,小兰的牙齿却不停的在脱落,像突然掉进深渊,便猛然惊醒。
突然想起了我们中国的一句古言:梦里掉牙,预示着亲人有难。
---姥爷你可怕死啊。
---不怕
随着小兰的长大,在生理上也在发育,姥爷亲自在书上划了生理常识,又让大婶缝制衣物给小兰,自己还在床边搭了个小床,,分开了睡,这种体贴,却一丝一毫不比父母差。小兰长大了,也意识到姥爷越来越老,也许有一天姥爷会不在了。
看到这时,我又突然想到父母对自己从小到大的照顾,不管在生理上的,还是在心理上的,父母承担的是孩子的一生,却忽然才明白,这个担子有多沉多重。
---帮人做事,不说瞎话的就是好人,好人死了会到天上,坏人到地下。
朱委员长死了,兰花也死了,爸妈回来的希望破灭了,这一切又似乎在暗喻着什么,姥爷突然倒了,只有那颗心一直屹立着,支撑着身体。一切又好象重演了一遍,只是人物从此换了过来,小兰一直照顾着姥爷,从洗涮到吃饭,不停话时有戒尺的“威吓”,晚上睡觉前的按摩,一切又像回到从前。
兰花死了,小兰在墙壁上画了满屋子的兰花,希望带给姥爷一丝希望,小兰知道,姥爷放心不下的,一直是她。
看到这里,有满怀的感动,也有满怀的沉重,想到了我的父母也会老去,我的父母也会满头银丝,我又会如何挑起这重担,我又会如何去面对没有父母保护的世界呢?
在和煦的春风中,小兰发现了姥爷的所有谎言,在一个静谧的下午,姥爷微笑的看着小兰慢慢低下了头。姥爷,是睡着了吗?
在最后,小兰站在大雨中,望着远去的老爷的棺材,我似乎听见了什么:
姥爷,慢慢睡吧,我们说好的,我会带着您最爱的兰花,我们天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