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无疆
□合肥一六八中学高二(11)班 夏 珂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拿起这本书,看着书名,我总想起这句话。非关内容,直觉使然耳。
大概今年三月底的时候,我便开始阅读余秋雨的《行者无疆》。但每每准备开始看了,才发现休息时间已经结束,我与这本书也就如此这般的无数次错过,就连封面上那条颇似“雨巷”的小巷似乎也昭示着丝丝的惋惜。是的,一抹金黄的斜晖,一盏飘忽的灯,一个行走的孤独的人,和一条浮着那人浅浅身影的石板路,像是余秋雨在欧洲的行走,深沉而又寂寞。但,深沉而寂寞的又何尝不是行走的欧洲?
说到欧洲,最让人敬畏的便是她的历史。其长度虽不及我们中华民族,但她的生命力一定远远超过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就像康熙晚年还要在木兰围场里挥鞭驰骋一样,欧洲是在用一个母亲的方式保持着生命的雄健姿态。大气磅礴又不失脉脉温情,震撼人心的同时也震慑了人类历史,似一位儒雅博识的学者,有着难以看破的厚重。
我一直很喜欢《兴亡象牙白》中的一句话:“一座城市既然有了历史的光辉,就不必再用灯光来制造明亮。”这话出自一位罗马的长者,使我立即对这本书有了新的期待与评估。移目光至后文中罗马与上海的对比,更是让我莫名的激动起来。不仅仅是因为我厌恶上海,因为高出那厌恶不知多少倍的,是我抑于内心深处的强烈共鸣。没有历史的城市,就像没有母亲的孩子。夜幕降临,既无厚实的棉被御寒,也无常燃的炉火暖身,只好用无数的灯光隐去身后浓黑的影,不安地涂掉因遮掩而留下的失措。那种刺目的华丽,如同整晚盘踞在夜店里的衣着鲜亮的女郎,眼中盈满了迷茫的雾气,散不去的是惊慌。
从来都喜欢南京的我,更是坚定了这种想法。一座城市要有水、有历史,因为有水便有了灵气,有历史便有了底气,如是便可在时空中造出一个极宽广的舞台。我想,生活在这样一片土地上的人,即使流过泪、受过伤,也一定能在废墟上无数次站起,面向朝阳。
所以我个人认为以庞贝和罗马作为欧洲之行的开端,绝对是最佳。而余秋雨是研究戏剧的,所以在欧洲之行的更多时间里他关注的是那里形形色色的人。比如说那篇短小的《稀释但丁》,写的是但丁,却让佛罗伦萨永远地钻入人心。印象最深刻的是最后一段:“只见每次都有很多鸽子停落在塑像上,两种白色相依相融;很快鸽子振翅飞动,飞向四周各条小巷,也飞向远处天宇,像是在把艰难而纯白的但丁,稀释化解开去。”于是于我来说,佛罗伦萨的但丁,但丁的佛罗伦萨,再也划不清界限了。
相似的还有写歌德的那篇《谁能确认》。都知道歌德生活奢华,是历史上少有的“不苦命的文人”。但也许只有到了魏玛,亲临其故居,才有资格去触摸他奢华背后的隐秘的悲哀。在这篇文章里,我第一次知道了歌德与席勒的故事,也真正体会到原来伟大的灵魂总是能在平凡中氤氲出一种细腻的别致,友情或是爱情习惯了俗世不明所以的闹剧,在那些灵魂中反而沉淀至淡泊,给心弦以若有若无的震颤。歌德在尘封二十年的累累白骨中捧出席勒的那一副,端详,然后点了点头:“回家吧,伟大的朋友,就像那年在我家寄住。”于是淡淡的,淡淡的柔和碎在岁月的凝结中,融去了它似乎永远也化不开的浓稠。
就这样,的确见识了不少历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正因如此,也看见了他们生活过的城市里,那些寻常百姓的衣食住行。我记得写巴塞罗那的《流浪的本义》便写了那条热闹的流浪者大街,那条大街上最不缺的就是“民间艺术家”。有为行人画像的,有做真人雕塑的,有演滑稽小品的……在那里,常能见到中国的画家笔触玄妙的写实绘画,使得大街的热闹霎时屏成宁静。并不是人们真的不说话了,而是凝神的敬佩与欣赏挤去了人们关注其他事物的精力,时间沉默在思考里。戏剧化的是,也许对面大街上就有一位埃及法老的“雕塑”冲下台阶,追着一位金发碧眼的法国女郎要小费,他们周围是响亮而可爱的笑声,很是纯粹。但是最让我惊讶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余秋雨写道:“我们的两位小姐轻声用中国话与中国画家打招呼,原想会出现异乡遇同胞的兴奋,谁料画家听到后只是嘴角轻轻一牵,算是回了礼,连眼睛都没有移过来。”想必那时的余秋雨比我还要惊讶几倍吧!诧异之余,流浪者大街之所以为流浪者大街的意义终于明了:流浪的本义就是行走,只不过寻常的行走去的是人,心未曾稍离,而流浪,最一开始就作为一种难以言表的存在,它是一次带着心离开的远行。既已走远,来之,安之,大家有缘居于此,所以更要活得纯粹,这便是流浪者的心情。于是这喧闹成了一种宁静的特殊姿势,往四周放射的道路越是欢快,巴塞罗那上方的天空就越是澄澈,仿佛若那是一潭水,就定能见到水底淤泥里的珍珠。
欧洲,就是这样一个带给人无限惊喜的地方。
到这里,或许我该对作者说些什么了,但沉思许久也下不了笔。行文已乱,我行在时间里,不知所措。是欧洲的博大或是精致,打断了我原本的思路吗?
算了,乱了便乱了吧。若出行之前便计划好了每一步反而会少了几分享受,因为,人生总是有出人意料的一面啊。而且行走,不是为了抵达自己心中决定的遥不可及的远方,而是以一种静默旁观的姿态延展已逝的时空,将所得铺成自己的舞台。这时空不仅是双脚实实在在站稳的那片,更应该是思想与心灵的交互碰撞的那方。这样,文化才能寻得一寸净土落脚,心才能在窒人的凡世中呼吸、徜徉。我想说谢谢,但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太合适,所以只好望向西窗外的远方。
——行者,无疆。
2012-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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