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合上手中的书,古朴的封面,单一的色调,正如沈先生的文字一般,有着让人在纷乱中心安的作用。读了沈先生的《边城》之后,我好像也变得如茶峒人那样安静、和平了。
翠绿的山,清澈的溪水。孕育着茶峒小镇一班厚实而又朴素的人。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人……茶峒人是不功利的。爷爷摆渡死不肯收钱,反而到处请人喝酒,买猪肉互相推钱,小镇里婚嫁自由,只要儿女们喜欢。即便是文中最有钱的顺顺,也是一个不十分在意钱的人,慷慨得很。而小镇里,有钱人家的儿子喜欢穷人家的姑娘,抛了门当户对的聘礼,要娶穷人家姑娘,也不是什么新闻。
生活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摆渡的依然来回于河岸之间,打牌的依然喧闹着……然而这一切正常的好像令人发慌。也许这真的应验了那一句话: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平静的。翠翠跟爷爷相依为命的生活依然如故,然而在哪一天,有个男孩的身影闯进了她的心里,于是她就有了秘密,那跟虎耳草与山歌有关系的秘密。这个属于她的秘密在她看来是甜蜜的,因为在她睡觉的时候也咧着嘴笑,一副甜蜜快乐的样子就可以知道。
翠翠与二老第一次的见面两人便已一见钟情。情窦初开的翠翠把心中情愫一直小心翼翼地收藏着,不对任何人提起,甚至是她至亲的爷爷。日子如翠翠家门前的溪水一样静静地向前流淌着,少女的羞涩使翠翠在面对二佬时更多的是出奇的冷漠。而此时,大老也爱上了翠翠并请人做媒。翠翠惊慌之中虽未向他人表明她的心意,但她已经有了自己内心的选择。
悄然出现的重利轻义的外来文化,透露出沈先生的担忧。边城中最具“势利”性的,就是那间碾坊,而碾坊的主人出场,就是金钱相伴,碾坊夫人十分自然地从身上摸出一铜子,塞到翠翠手中,就走了,完全不同于当地风情。边城式的乡土气息,在外来文化的侵蚀中,到底往何处去,这是沈先生的一直来的担忧,他既爱这泥土气味,憎恶重利轻义,以乡下人自居,但又看到大势必然,纯粹爷爷式的文化传统行将死去,翠翠的去向象征着这边城文化到底往何处去。
翠翠嫁给已请人说媒大老,沈先生对大老不满,嫁二老,象征着本土文化的变质,但是以沈先生的性格,又不愿看到翠翠又不好的结局,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其实竭力呵护着他们。因此,边城以等待做结局,不让翠翠走向必然走向的未来。
在天宝和傩送互相表明态度后,天宝溺死在湍急的漩涡之中;傩送之前只要渡船不要碾坊的决心也由于大哥的死也变得不再坚定如初,加上家人的反对,他毅然离家闯天下,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到恬静的茶峒。孤独的翠翠再没有听到在梦里将她拖起的悠扬的歌声,她对此还一点都不知情。
在恬静的后面,暴风雨来的是如此的猛烈,全不顾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是否能承受——爷爷在一次暴风雨后死去,剩下她伶仃一人,每天只能形影相伴;接着是二老的出走,只留给翠翠漫长而又无期的等待。思念——翠翠只有苦苦的思念,苦苦的幻想。
可不管经历多少狂风暴雨,翠翠性格中茶峒人的向上永远不会改变,对美好明天的向往永远不会改变,宛如那座白塔,永远在翠翠心中屹立不倒